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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機與轉機論西方世界基督教的衰微 

莊祖鯤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從二十世紀的後半開始,有一連串的運動及潮流,徹底地改變了十八世紀以來世界的局勢及形象。在國際政治上「後殖民地主義」(Post-Colonialism)的興起,使得1950-60年代有上百個新的國家,從西方殖民地獨立出來。在思想上,對啟蒙運動以來的理性主義之反彈,產生了「後現代主義」(Post-Modernism)的思潮。同時,原來是基督教大本營的西方國家,也開始進入所謂的「後基督教國家」(Post-Christendom)時期。其實這些運動彼此都是互相牽連、互相影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對基督徒來說,西方國家的「去基督化」(de-Christianization)現象是令人觸目憂心的。我們可以列舉一些例子來看:

·        法國雖算是「天主教國家」,但是自法國大革命以來,天主教的影響力日漸低落。目前每個星期去教堂的人數,大約在全國人口的2-3%,其總人數可能比每週去清真寺的回教徒還少。

·        澳洲1900年自稱是基督徒的人數達96%,但是到了二十世紀末,這個比例已降至70%,而經常去教堂的人數,更遠低於這個比例。

·        曾經是「改革宗」大本營的荷蘭,是世界上最早通過「安樂死」法律的國家之一,其首都阿姆斯特丹更有「妓女之都」的稱號。

·        加拿大已經通過修改對婚姻的定義,而容許同性戀合法化。

·        曾經是最主要宣教士來源的國家,諸如英國、紐西蘭、德國等,如今不但獻身宣教的人數銳減,而且教會的人數也稀稀落落。

如今美國似乎是福音派基督徒的最後一塊「樂土」,但是種種跡象顯示,前景未必樂觀。我們所不確知的問題是:美國能撐到什麼時候才「淪陷」?

因此,當今的問題是:我們要如何來看待這個問題?我們有什麼對策?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,我們必須先從歷史的回顧及聖經的教訓中,除去一些常有的「迷思」,我們才能正面地去面對這些挑戰。

 

歷史的回顧:西方曾是「基督化」的社會嗎?

 

每當提到現今西方國家的「去基督化」現象時,我們自然而然地會緬懷過去西方國家的「美好時光」(Good Old Days)。其實我們從來未曾仔細思想過一個問題:西方國家真的曾經是「基督化的國家」嗎?

其實,這其中牽涉到兩個需要區分的觀念,那就是所謂的「基督教國家」(Christendom)與「基督教文化」。當羅馬帝國的皇帝君士坦丁在公元313年接受了基督教,以及後來宣教士前仆後繼地向歐洲的野蠻民族宣教以後,一千五百多年來歐洲成為「基督教的國家」。因此,每個人的公民身份與教會的「教籍」成為同義詞,受洗也就變成兼有宗教及政治意義的儀式。相反地一個人若被開除「教籍」,就等於被剝奪公民權一樣的嚴重。但是即使在西方世界每個不同的時期,基督教信仰在社會文化、倫理的影響力,卻大不相同。

Stephen Neill 在他1957年的書《未完成的任務》(“The Unfinished Task”)中指出,只有當福音深入到人們的內心及社會潛意識中時,我們才能說文化已經「基督化」了。依據這個指標,他認為在過去的兩千年的西方歷史中,只有兩個時期勉強算得上合乎這個條件,就是第五世紀奧古斯丁撰寫《上帝之城》的時代,及十五世紀義大利文學家但丁寫下《神曲》的時代。

單以英國為例,基督教影響力最大的時候,應該是在十八世紀下半衛斯理兄弟領導「福音復興運動」的時候。那時藉著約翰衛斯理的佈道,大批的下階層農人、礦工信主,再透過以主日學的管道,推動的「平民教育」,使聖經成為影響每一個人思想的「觸媒」。因此,奴隸制度的廢除、獄政的改良、勞工工作環境改善等社會改革運動,紛紛在這個時候出現。但是即便如此,改革的阻力仍然很大,可見當時「基督化」的影響力,都還不能說已經普及到每一個階層。

美國南北戰爭時期,蓄奴的利益衝突,使許多南方的所謂基督徒原形畢露。甚至到了一百年後,美國種族問題引發了民權運動,但是在美國南方的基督徒和教會仍然根深蒂固地歧視黑人。所以,美國算是「基督化」了嗎?

而十九世紀的「自由神學」,更對歐美基督教的影響力造成極大的摧殘。許多最有活力的宣教團體(如青年會、學生志願宣教運動等)逐漸消沈或轉向;同時聖經既被質疑、批判,基督徒在社會倫理方面發言的份量也大為失色。今天新一代的年輕人,大多數都是「聖經文盲」。因此,西方社會長久以來,大部分時期本來就不是「基督化」的社會。這是基督徒常有的第一個「迷思」(myth)

 

聖經的觀點:影響世界的是信徒的「質」而不是「量」

 

整本聖經其實一直在傳達一個很重要的觀念,那就是每一個時期,真正忠心為主而活的人,總是少數人。在先知以利亞的時代,雖然有迦密山上的大復興,但是「未曾向巴力屈膝」的,也只有七千個人。猶大國滅亡之後,真正蒙神救贖得以歸回故土的,不過是那少數的「餘民」。

主耶穌也一再地提醒門徒:『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,路是小的,找著的人也少。』(7:14),因為『被召的人多,選上的人少。』(22:14)。其實這個真理在每一個時代、每一個地方都是正確的。即便在西方國家所謂「基督化」之後,大多數人仍然只是掛名的基督徒,信仰在他們生命中的影響力,是相當膚淺的。在某些道德行為的規範上,或許大多數人還有些共識,也能與聖經的教導吻合。但是到了大是大非或切身利害的關鍵問題上,就可以看見其差別了。

十多年前在盧安達(Rwanda)發生的慘絕人寰的種族屠殺事件,震驚全世界。但是更令人震驚的是,盧安達是全非洲基督徒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。全國人口中有43%是天主教徒,29%是基督教徒。但是當種族屠殺發生的時候,信仰似乎沒有發揮應有的影響力,甚至有胡圖族的神父將圖西族的修女殺死的事件。因此有宣教士感嘆,在非洲宣教兩百年後,『非洲的教會好像一條大河,河面有十公里寬,河水卻只有三公分深!』因此,我們不要被數字蒙蔽了!一個國家或社會基督徒的比例,不一定能代表在那個社會中基督教的價值觀或倫理觀的影響力大小。這是基督徒常有的第二個「迷思」

但是我們也不要氣餒。雖然在社會上堅持按照聖經的教訓為主而活的人總是少數,然而他們的影響力卻不一定是小的。耶穌告訴門徒們:『你們是世上的鹽,你們是世上的光。』(5:13-14)。少量的鹽,能防止食物腐敗,問題在於鹽不能「失了味」。耶穌也曾說過:『天國好像麵酵,有婦人拿來藏在三斗麵裡,直等全團都發起來。』(13:33)。這少量的「麵酵」乃是生物性的「觸媒」,可以使大量的麵團發起來。所以,問題不在於信徒的「量」,而在於「質」。真正有生命的基督徒,是可以發揮極大的影響力的。所以今天的問題不是去教堂的人數有多少,而是基督徒是否都有從神而來的生命?

西方教會的信仰危機,在於太掉以輕心,以為西方世界是已經基督化的地區,因此不再在信徒的信仰上繼續「深化」、「活化」。以致於西方國家逐漸墮落回到過去的異教世界去了,有人稱之為「新異教」(Neo-Paganism)。其實我們要記得:基督徒的世界觀,永遠是與世俗的世界觀(不管是西方的或東方的)抗衡的。這是我們必須去除的第三個「迷思」。因為這是一場無休止的屬靈爭戰。

 

前瞻:全方位的宣教

 

西方教會的衰微,其實有正面的教訓,這對普世教會都是個警鐘(wake-up call),提醒我們要面對現實,也激勵我們更加奮發向前。針對這樣的挑戰,我們需要改變我們傳統的宣教策略與作法,以「全方位宣教」的觀點,調整我們的戰略。其中包括下列幾個方面:

1. 破除「前線」與「後方」的分界線

傳統上,西方國家是宣教士的後勤基地,是徵召宣教士的地方,也是「福音飽和」的地方。今天情況已經不同了,好像「後院失火」了。其實正如今天的反恐戰爭一樣,這是一種非傳統的戰爭,戰場不僅是在阿富汗和伊拉克,也在歐美國家的本土。所以整個作戰觀念都要改變。二十一世紀的宣教不是僅僅差派宣教士出去到「福音未達之地」傳福音,也需要在自己的本土繼續不斷深化、擴大福音的影響力。所以我們必須兼顧宣教工場及基地的福音需求,對所謂的「基督教飽和區」的宣教需要有新的策略及關注。

2. 強化「寄居區(Diaspora)的宣教事工

今天向伊斯蘭教徒傳福音的工場,不僅在回教國家,也在波士頓、巴黎、倫敦等回教徒移民群居的地方。這些新移民,正如當年猶太人散居各地一樣,遷移到許多「寄居區」裡。由於戰爭、政治迫害、經濟壓力種種因素,二十世紀末有數千萬人遷移到不是自己祖國的地方居住。他們離鄉背井,也遠離原有的傳統宗教、文化及社會的束縛,因此通常對基督的福音比較開放,成為福音的沃土。所以,移民潮成為福音的挑戰及良機。從另一個角度來說,對本地教會而言,這種近在咫尺卻是跨越文化的事工,這就好比耶穌在使徒行傳1:8「大使命」中所吩咐的「撒瑪利亞」事工一樣。這是過去常受忽視,如今卻蓬勃發展的福音事工。

3. 宣教事工必須包含「文化宣教」

二十世紀初,由於「基要派」與「社會福音派」的對抗,使得許多基要派的教會及基督徒退出政治、文化及社會的圈子,以致於影響力逐漸衰微。二次大戰後,許多基督徒開始反省這個策略及心態的得失,於是產生今日福音派的崛起。福音派體認到過去的錯誤乃是:我們雖然竭力避免成為失了味的鹽,但是卻把自己封閉在鹽罐子裡了,因此失去對這個社會發揮防腐及調味的功能。或者說,教會成為「斗底下的光」,失去聲音和見證。今天我們必須記取教訓,不能忽略「文化宣教」的重要性。但是所謂的「文化宣教」不僅是與知識份子對話,還包括積極參與政治、社會、教育的活動,使得基督教對社會整體的影響力能更深、更廣。

4. 強調基督徒生活的見證

初期教會所以能在受盡逼迫的惡劣環境中逆勢成長,所依賴的不是政府官方的支持,或法律的保護,而是信徒們的見證。不要忘記,初期教會時代的羅馬帝國,也是同性戀、婚外情、暴力充斥,基督徒們以和平演變的方式,逐漸改變了社會不良的風氣。今天中國基督徒的影響力,正透過一個一個「福音村」,和「溫州商人」逐漸展現開來。歐美國家基督徒倫理觀、價值觀的式微,只要是因為基督徒的見證失色了。例如美國基督徒的離婚率與非基督徒相去不遠,教會中(包括天主教)的醜聞不斷,教會的世俗化等等,這都表示教會的「鹽味」已經失去了,社會的腐敗乃是無可避免的。所以當務之急,不是寄望有更多的保守派大法官可以扭轉乾坤,而是竭力恢復教會聖潔的見證。或許社會形勢的發展仍將極為惡劣,但是教會做為一個聖徒的群體,應當成為黑夜中的明光,將生命之道表明出來(3:1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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